CBA季后赛激战正酣,中国篮协日前宣布,CBA的兄弟联赛全国男子篮球联赛( National Basketball League,简称NBL)将于9月份复赛。而如你所知,CBA总决赛将最晚在8月15日结束。这意味着CBA和NBL实现了中国篮球人在抗击疫情这场战役中的无缝对接。
本赛季的NBL原则上采用赛会制空场比赛,但在落实防疫措施前提下,也会逐步探索持有48小时内核酸检测结果阴性证明并严格自我隔离的观众现场观赛。值得一提的是,NBL本赛季将不再允许外籍运动员注册和参赛,但每队继续允许引进一名港澳台运动员和一名短期交流运动员。
虽然中国篮协尚未确认比赛揭幕的具体日期和地点,但据体育大生意了解,NBL此前曾计划在9月10日在武汉开赛,希望用比赛来向武汉致敬,同时也彰显全国人民积极支持武汉复工复产的决心和信心。为此,NBL本赛季的联赛主视觉也围绕“武汉战疫”的主题来设计。主视觉的背景以武汉的火神山、雷神山为创意元素,重点创意则用“役”和“疫”两个字相结合。
2020年能够复赛,对于NBL而言意味良多。这不仅是NBL有望通过在武汉举行赛会制比赛来彰显中国篮球人对于武汉战疫的致敬,也不仅仅是习惯在5月份开赛的NBL将历史首次在9月份开赛,更重要的是,本赛季还是NBL在被中国篮协收回联赛运营权后的首个赛季。
从2015年非常高调、自豪地成为体育总局系统内首个管办分离的知名体育联赛,到如今又异常低调地重新成为中国篮协管办统一的联赛,NBL过去五年的管办分离之路毁誉参半,一言难尽。尽管NBL很多球队希望能够继续探索管办分离之路,但中国篮协在2019年8月还是宣布收回联赛运营权,这无疑显示出中国篮协对NBL管办分离后的发展状态并不满意。
众所周知,NBL的前身是成立于1996年的中国职业篮球联盟联赛(CNBA)。NBL不仅是中国仅有的两大男子职业篮球联赛之一(另一家自然是CBA),而且还是中国男子职业篮球中唯一一家在夏季开赛的联赛。NBL的前身是成立于1996年的中国职业篮球联盟联赛(CNBA),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NBL和CBA之间通过升降级紧密相连。即便是在2005年CBA取消升降级后,NBL的劲旅们依然多次获得了CBA扩军的名额。
尽管和CBA渊源颇深,但NBL始终都显得颇为鸡肋。虽然放眼全球,次级体育联赛的发展均属于世界共通的难题,但考虑到NBL球队的主场主要设在人口众多且没有CBA球队的中西部省份,这些省份覆盖了将近6亿人口,其中的篮球市场潜力绝对不容小觑。所以,篮球界普遍认为NBL相比现状本应取得更好的发展成就,归根结底还是联赛缺乏科学合理的顶级规划和持之以恒的运营理念。
回首其24年的历史,NBL曾多次在中国篮协直接运营、授权给第三方公司运营这两种模式之间频繁切换,这也导致掺和过NBL的运营公司多如过江之鲫,生计日艰的NBL球队则每隔几年就会消亡一批。其中,2015年NBL率先获准管办分离、各俱乐部自行成立联赛公司曾被视为打破鸡肋宿命的最佳契机,但实际运营起来却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丑闻和争议事件。最终犹如宿命一般,NBL被中国篮协收回运营权,管办分离之路终止。经过二十四年的兜兜转转,NBL一切又回到原点,NBL球队投资人们也个个意兴阑珊,本赛季的NBL目前只有11家参加,而NBL球队最多时则有18家。
在简单回顾NBL的宿命之路后,重新由中国篮协直接运营的NBL究竟又会以什么样的新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未来中国篮协会考虑让CBA向NBL伸出扩军的橄榄枝吗?甚至是如NBL球队老板们一直呼吁的那样恢复CBA和NBL的升降级关系吗?这些均让外界格外关注。毕竟,这不仅事关NBL一家赛事的发展走势,也将对很多体制内的联赛未来是否选择管办分离之路有着镜鉴意义。
NBL装备合作伙伴只要3年600万元,仓促招商背后是缺乏长期规划
在中国篮协宣布NBL将于9月份开赛的同时,NBL的商务开发工作也同步开启。中国篮协委托上海联合产权交易所公开为NBL征集官方运动装备合作伙伴(不包含篮球和运动鞋),挂牌底价为三年600万元。其中第一年为150万元,第二年200万,第三年250万元。并且这三年的报价均可以用等值实物进行冲抵。
从体育营销角度,对于NBL这种国内知名篮球联赛而言,三年只要600万元,并且还可以用实物抵充,乍一看真的是非常划算的优质标的。要知道,在此之前,NBL曾在2017年与国内运动品牌准者签约一份不包含运动鞋和篮球的官方运动装备合作伙伴赞助协议,合同金额据传为三年近千万元(注:这份合同仅履行一年后就因为商务运营公司发生更迭而中止)。那么,为什么三年后的如今,中国篮协在挂牌时反而将交易底价定得如此廉价呢?
诚然,3年600万只是公开竞拍的底价,理论上也存在溢价成交的可能,但据体育大生意了解,各家运动品牌对赞助NBL并不积极,这也是中国篮协选择将NBL直接挂牌公开征集赞助商的原因之一。而在NBL此前的二十三历史中,李宁、安踏、准者等多家国内运动品牌均曾出任过官方装备赞助商,事实上,在过往的第三方公司负责商务运营权时,NBL曾三度出现单赛季赞助商数量超过15家的盛况。毕竟很多品牌还是非常重视中西部省份二三四线城市的消费群体,而NBL恰恰是覆盖这一潜在消费人群的最佳体育赛事载体。既然NBL尚存一定的商业价值,那么为什么本赛季的NBL却需要公开征集运动装备赞助合作伙伴、并且将价格定为非常优惠的3年600万元呢?
在一位NBL球队的资深投资人看来,关键原因还在于中国篮协在收回NBL后迟迟没有对其进行系统规划,也没有配备数量充分的运营人员,只是篮协竞赛部的个别具体工作人员来具体负责,导致联赛前景不明朗。如今联赛开打在即,仓促招商,自然难如人意。
在这位资深投资人看来,既然中国篮协在2019年8月就正式决定收回NBL运营权,如果真的重视NBL联赛,那么就应该尽早对NBL的发展前景进行一番规划。最不济也应该参照过去篮管中心时代设立NBL联赛工作委员会,由篮协领导和NBL各俱乐部投资人一起共商大计,早日为NBL制定出未来几年的发展规划。但令人遗憾的是,中国篮协在整个2019年都未对NBL提出过相关发展策略,甚至在2020年NBL即将开打之际,中国篮协至今仍未召开NBL新赛季竞赛工作会议,这让很多NBL球队投资人颇为困惑,彼此私下里交流时苦笑连连,内心对新赛季能否如期开打充满疑惑。
当然,也有对中国篮协情况比较了解的知情人透露,中国篮协之所以对NBL的发展没有制定详细规划,也有不得已的苦衷。2019年是篮球世界杯首次在中国举办,中国篮协的工作重心自然是中国男篮的备战工作,毕竟这事关东京奥运门票,此外中国篮协还要抓好中国女篮和中国男、女三人篮球国家队的备战工作,自然无法分心过问NBL事宜。
至于2020年,随着疫情突袭,中国体育赛事基本都陷入了停摆。彼时,中国篮协除了要协调女篮奥运资格赛举办地临时变更、中国女篮征战奥运资格赛等事宜外,剩余的有限精力也只能优先用于CBA复赛,而NBL的问题只能排在CBA和WCBA这两大联赛之后解决。所以最初中国篮协给NBL本赛季制订的预案中就直接写明了赛季取消这一选项:“如12月15日还仍不能开赛,取消2020年NBL联赛”。
最终如你所见,CBA率先复赛,WCBA联赛选择取消,NBL则推迟到9月份开赛,这对于NBL而言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果。如果NBL真的能够9月份在武汉开赛,直接向战疫英雄们致敬,这么这无疑将是对于NBL品牌的一种升华。至于NBL未来如何发展,相信中国篮协在忙完东京奥运会后,方可有足够的精力来对NBL进行长远规划,NBL各方投资人尚需少安毋躁。
NBL管办分离之路不应因噎废食,可指派篮协副主席担任联赛公司董事长
诚如上述知情人所言,中国篮协目前在直接运营NBL联赛层面仍存在人手不足的问题。虽然中国篮协在2017年就已经开启实体化进程,并且CBA同年也开启管办分离之路,中国篮协将CBA十年的运营权授予CBA公司,但中国篮协目前除了要抓好中国五人制男、女篮和三人制男、女篮以及各级青年梯队的国家队建设、备战工作外,还要负责WCBA和NBL这两大联赛以及包括小篮球联赛在内的各种基层篮球联赛。中国篮协此前曾将国内的篮球赛事划分为十个级别,由此也可见中国篮协需要统筹管理的赛事数量之多。
鉴于眼下的中国篮协没有充裕的人手和专业团队来运营NBL,或许应该为NBL引入一家第三方专业的运营公司,最起码也应该为NBL引入一家专业的上午运营公司。从1996年NBL的前身CNBA成立以来,联赛就一直在中国篮协直接运营、授权第三方公司运营这两种模式之间兜兜转转。
众所周知,CBA于1995年成立,最初名叫中国男子甲级篮球联赛,只有八支球队参赛,而剩余的省队则被分入乙级联赛,此后两级联赛又细分为甲A、甲B和乙级联赛三个级别的升降级竞赛体系。在1996年CNBA成立时,将甲B和乙级联赛的所有球队打包在一起成为了新的CNBA联赛,当时分管篮球的国家体委训练竞技二司曾将联赛运营权授予香港的精英集团来运营.
原本运营合同为3+N,但精英集团仅仅运营了两个赛季就选择提前终止合作,还拖欠了大量球员薪水,此后新成立的篮管中心只能仓促接手,并让联赛改打赛期短促的赛会制以节约办赛成本。此后在2003年,篮管中心又将合并的甲B和乙级联赛彻底打通并更名为CBL,但因为与中国棒球联赛的英文缩写名称撞车,只能在2004年更名为NBL。
中国篮协由于当时人手紧张,精力又主要放在CBA方面,所以运营NBL一直都有心无力。此后在2010年,中国篮协将NBL运营权授权给大忽悠黄健华的QSL公司,但没过两年,黄健华资金链出现问题随即也选择撕毁合同。中国篮协只能重新自己运营。2015年,中国篮协决定让NBL率先管办分离,NBL俱乐部投资人每家出资300万元联合成立了恩彼欧公司,中国篮协则将NBL联赛2015-2019赛季这五年的运营权授权给恩彼欧,安徽文一董事长周文锁出任恩彼欧董事长。
但由于恩彼欧自身财务实力不足,所以很快决定将2016-2019年这四年的运营权以4年1.4亿元的价格授权给智美体育,智美体育此后又将其中的商务运营权分包给了第一体育娱乐公司。结果仅仅一个赛季后,由于纠纷重重,智美体育选择退出,NBL短暂停摆。
此后NBL决定自救,NBL一部分投资人决定出资自救,江苏国立和北京东方雄鹿两家俱乐部牵头筹建全职篮体育有限公司,无论如何2017年NBL联赛得以启动。此后在2018年年初,恩彼欧公司改选董事会,陕西信达董事长白帆出任董事长,恩彼欧此后成立了全资子公司上海沄篮体育管理有限公司来负责联赛的商务开发工作。而在2019年NBL总决赛结束后,中国篮协决定收回联赛运营权。
在NBL运营权频繁变更的背后,其实是联赛缺乏长期规划,运营策略朝令夕改。中国篮协由于肩负的职责很多,所以无法集中财力、人才、精力去把NBL做大,而过去的那些NBL运营公司也多是希望短期盈利的第三方公司,一旦发现短期内无法盈利,自然会选择及早抽身。至于恩彼欧,公司两任董事长均由NBL球队投资人担任,这本身就会引发公信力方面的质疑,再加之,各队投资人意见不一而经常导致董事会无法达成统一意见,自然难以达到预期效果,期间更是出现了消极比赛、殴打裁判等各种丑闻。
中国篮协忍无可忍收回联赛运营权可以理解,但从联赛发展角度,完全可以效仿CBA,再严加整饬风纪后继续再给予NBL公司五到十年的授权,但这一次必须指派中国篮协的一位乃至几位高层前往NBL公司董事会任职,强化联赛公司的话语权和权威性。
目前中国篮协有九位副主席,其中既有宫鲁鸣这位长期执教NBL的资深名帅,又有王立彬这位与陕西队渊源颇深的地方篮协主席,中国篮协完全可以安排这些副主席来出任NBL公司董事长,就如同姚明担任CBA公司董事长一般,毕竟手持篮协尚方宝剑的董事长在关键问题上可以凭借权威全力协调、压制俱乐部之间的矛盾。
此外,诸如赵睿等出身NBL的球员如今均已在CBA成为明星球员或一队主力,NBL其实完全可以在人才输送层面为CBA做出更多贡献,比如,NBL能切实成为CBA人才的输送基地和CUBA明星们进军职业篮球的第一站。CBA虽然近年来坚持举办选秀大会,但总体而言,CUBA球星们很多仍无法直接进军CBA,务实的角度来看,CUBA的大多数球星最实际的归属应在于NBL,若真能在NBL打出名堂,届时进入CBA球队才有望更快地晋升为主力选手。
针对NBL投资人们最期盼的CBA扩军问题,CBA公司在2017年曾表态原则上五年内不扩军,这让很多NBL投资人很是失望,个别球队也因此流失。但从CBA联赛自身的发展角度而言,这一决定并不难理解,CBA公司首要目标就是提升联赛品质,而一旦频繁吸纳新军则会在客观上拉底联赛竞争力。但从更长远的角度而言,中国篮协应该站在新时代的发展起点上全面评估恢复CBA和NBL之间升降级的可能性,最起码应该用好CBA扩军这个指挥棒来撬动各方的积极性,理顺中国篮球竞赛体系之间的合作与竞争关系。
若真能妥善解决NBL鸡肋化的问题,既可激活CBA中下游球队的竞争活力,又能给NBL球队投资人一线晋级的希望,甚至盘活NBL。从这个层面而言,中国篮协应该在时间得当之时为NBL制订一份科学长远的规划,而不是简单把联赛运营权一收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