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梅公司从2003年开始研究用复合材料制造高尔夫球杆,历经20年的不断尝试,他们经历了与钛合金的斗争与融合,终于打造出了一款名为“Stealth”的未来主义碳木杆面。该复合材料将60层扭曲的碳纤维面编织在一起,可以像拼图一样调整角度或彼此组装,创造出比原来的聚合物更好的耐用性和音效。Stealth在符合美国高尔夫协会CT规定的前提下,带来了极佳的出球速度和击球感。目前,该产品已被多名职业高尔夫球手使用,并且获得了“老虎”伍兹的青睐,成为了他的固定装备。
泰勒梅公司用红色的复合木质材料制作杆头杆面,这种材料也用在飞机、导弹和一级方程式赛车等高端产品上,该技术的进步有望真正改变高尔夫运动。
在一个绝密的房间里,在一块8英尺高的安全隔板后面,一根高尔夫球杆终于成年了——就像一个刚满21岁的人类青年一样。
在过去20年里,泰勒梅公司的先进技术部门一直在全力投入,以探寻全复合材料杆面的谜题。从千禧年开始,到新冠变异型诞生,不知不觉间,他们在高尔夫领域积累的创新技术,其水平已经超越了航空航天企业。
钻研20年的成果,是一种被称为“Stealth”的未来主义碳木杆面,于一月初在全球发行,老虎伍兹在12月的PNC锦标赛上使用了这一产品,现在它已经成了伍兹的固定装备。
“伍兹真的很挑剔,”泰勒梅公司的总部位于加州卡尔斯巴德,公司先进技术总监马克-格里尼说,“多年来,我为他设计了很多种球杆,因为他喜欢有特定外观的设计。所以,当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时,这根球杆就能成为他独特的标志。我认为这说明了很多问题......就算他不是高尔夫领域最难取悦的人,那也是其中之一。”
伍兹曾公开表示,他很欣赏这支球杆的红色杆面(由60层碳纤维扭结而成,突出了他标志性的红色)外观。但是,在2022年的关口,伍兹——更不用说泰勒梅的工作人员罗里-麦克罗伊和塞尔吉奥-加西亚——开始格外重视球速、挥杆瞬间、飞行距离和在不同湿度环境下的旋转率等技术指标。
“如果你六年前问我能不能做成,我会说:我感觉做不到。”泰勒梅的产品创意副总裁布莱恩-巴泽尔说。
如果你在21世纪之交问他同样的问题,当泰勒梅公司首次提出“复合式杆面”的概念时,他也会有类似的反应:坚决地摇头拒绝。但很多时候,一个婴儿或一项技术,都需要时间才能完全长大成熟。
泰格-伍兹在12月的PNC锦标赛上用碳木球杆开球,他事后对这根球杆赞不绝口。
2000-2003年
房间里的大象,或者说高尔夫实验室里的大象,一直都是复合杆。泰勒梅公司的创始人加里-亚当斯在1979年推出了第一根金属木球杆“匹兹堡柿子”,使这种技术闻名天下。但是,用格里尼的话说,公司在钢铁材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很远了,而且他们都知道,这条路的终点和钛合金材质并无不同。在2000年底,他们的工程师将目光投向了下一种潜力材料。
“复合材料是更未来的先进技术,”格里尼说,“这是太空时代的技术,他们用它来建造卫星。它更轻便,更强韧。”
泰勒梅并不是第一家对复合材料如此着迷的公司。2001年11月,卡拉威公司推出了几乎全复合材料的Big Bertha C4,并在市场上大放异彩,宣传说它的杆头更轻,加上超长的杆身,可以创造无与伦比的挥杆速度。但有些事情并不对劲。
泰勒梅公司研发和工程部高级副总裁托德-比奇说:“倒不是说要彻底弃用C4,但是当你挥杆的时候,声音是砰的一声。这不是正确的挥杆音效。即使你把球打得很远,也不会有那种想要的击球感。而且,第二点在于:它的表面没有任何弹性,其性能和钛合金球杆没什么差别。
“卡拉威值得称赞的一点,是他们在这项刚起步的技术上抓住了机会,虽然因此遭到了抨击。他们帮助泰勒梅重新定位了技术方向,这种做法值得称赞。当时,我们曾计划在球杆表面使用与卡拉威相同的‘内囊成型’技术,但C4的失败使我们避免了类似的尴尬。
“我们想为杆面提供真正的灵活性,但当时我们无法使纤维、空隙以及(杆面的)复合材料达到这一水平,你需要让COR(还原系数,即从高尔夫球杆转移到球体的能量)或杆面弹性系数(当然要在美国高尔夫协会的规定范围内)达到极限,"格里尼说。“所以我们要暂缓片刻,卡拉威的C4杆听起来很糟,它的杆面没有弹性,而这两个都是非常重要的参数。因此,我们决定,必须研究一种耐用的、可以达到COR极限的杆面。所以我们决定把三分之二的研发工作都集中在‘最大限度地开发钛金属’上面。但与此同时,另外三分之一的研发力量依然在研究复合面,确保其可行性。我们知道,如果你没有这两样东西:杆面的弹性和击球时的音效,你就永远无法进入这片市场。”
本着创始人亚当斯的开拓精神,泰勒梅不会轻易放弃这片市场。比奇有过航空航天的从业背景,他知道复合材料的用处,这种材料被用于他所知的最高端的导弹部件上。
因此,泰勒梅没有什么可损失的......因为先驱卡拉威已经替他们损失过了。
2004-08年
复合材料正是格里尼的专长,从某种角度来说,这部分的责任就在他身上。他于2003年加入泰勒梅公司的先进技术部门,他的团队得到的第一个启示是,对高尔夫来说,复合材料概念可能只是一个梦想。
复合材料更适合于航空航天,因为根据比奇的说法,“通常来说,复合材料不是为直接冲击而设计的。就像在飞机上,它们的确能承受鸟类的撞击,但如果鸟类真撞到机翼上,地勤也会去检查并修复它。它们的设计初衷不是为了被鸟儿击中3000次。因此,这就是高尔夫球杆的独特之处,杆面要数千次地击打球体。球在半毫秒内从静止加速到180英里每小时,伴随着30,000G的加速度。因此,这是一次剧烈的碰撞。”
格里尼说,他的目标是设计出一种没有空隙的复合材料杆面——冶金专家们听到后纷纷表示:祝你好运。
“我们需要创造一个几乎完美的复合材料部件,”格里尼说,“一般现有的复合材料,即使是在一级方程式比赛中,你也会在这些部件中发现空隙。因为它们没有反复地受到撞击。一辆F1赛车撞坏了,你可以给它换上新的复合板。所以在这些类型的结构中出现空隙是可接受的。
“但如果高尔夫杆里有空隙的话,这些空隙将会不断增长,最终变成裂缝、分层,进而让你的球杆裂开。因此,我们需要高度投入,自己制作杆面,以获得这种无空隙的结构。”
早期的解决方法是在复合杆头上安装一个钛盖,这样至少可以在表面上保护杆面。钛盖也具有击球所需的摩擦力,这意味着这种杆面能打出合格的出球速度,在潮湿和干燥环境下也能打出不错的旋转率。项目进行了8年,似乎一切都在顺利推进。
但美国高尔夫协会在2008年将这种球杆折断在了摇篮里。那一年,美巡赛实施了新的“特征时间(CT)规则”——意味着高尔夫球在撞击时只能在杆面上停留一定的时间,以限制杆头的弹簧效应。就在格里尼发愁的时候,泰勒梅的钛合金覆盖的复合杆面被认为太有弹性,没有通过测试。
又一个五年被尘封了。
一级方程式赛车也是由复合材料制成的,问题是:这种光滑的材料并不是为了被高尔夫球敲击数千次而设计的。
2009-2011年
格里尼并没有消沉太久。他在先进技术的环境中成长,这次挫折只意味着高尔夫协会把他直接送回了实验室,他的第二个家。
“我的职责是负责先进技术部门,”格里尼说,“因此,我们研究的是5年、10年后的东西。所以这并不意味着‘天呐,我们明年就要上市了,这是一场灾难。’反倒是‘我们正在学习,我们正在解决技术挑战。’这就是伟大的事情之一,我喜欢先进技术的原因就在于此:我可以尝试20种方法,只要其中有两种可行,那就是成功。”
问题是要找到那两种有效的方法。团队的首要任务是用钛以外的东西来保护复合材料杆面,这种东西需要美国高尔夫协会认证,需要老虎伍兹用它打一个月的球也不会碎裂。格里尼想到了一种聚合物材料,比奇表示,在与泰勒梅的高尔夫球部门交谈后,他们决定尝试一下,最终他们选择的聚合物是浇铸聚氨酯。
因此,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格里尼和他最新的好朋友——泰勒梅研发部门的机器人,通常被称为钢铁拜伦(以高尔夫名人堂球员拜伦-尼尔森的名字命名,他被人称为挥杆机器)——对聚合物盖进行了实验。高级工程师马克日复一日地坐在机器上,观察和调试它。
这种聚合物盖板成了第一个突破口......仅仅是因为这种复合材料没有破裂。它不仅经受住了钢铁拜伦的考验,在泰勒梅空气炮向其表面发射了数千次高尔夫球后,它仍然幸存了下来。格里尼没发现任何擦伤或裂痕。更妙的是,这款开球杆的弹性符合美国高尔夫协会的新规则,同时还能创造出卓越的球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格里尼和泰勒梅公司就能获得成功。
马克-格里尼从2003年开始在泰勒梅公司研究复合材料开球杆面。
虽然聚合物材料已经解决了耐用性问题,但格里尼还要面对这种材料的缺点:它比金属要滑得多。这意味着他又回到了纸面上,以解决其出球、湿旋和干旋问题——或者至少,他回到了钢铁拜伦的身边。
“我们花了两到三年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格里尼说,“第一个问题是湿旋转,这花了一年时间。下一个问题是干旋转。大多数球员可能不会注意到这个问题,但老虎伍兹这种级别的巡回赛职业选手肯定会注意到,于是我们又花了一年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三年的磨练没有白费,这次是一种纳米纹理覆盖物让格里尼打破瓶颈,它改变了复合杆面的出球和旋转特性。格里尼说:“我们做了大量关于‘摩擦力如何影响杆面出球’的研究,而这实际上是非常反直觉的。"所以,在挖起杆(有斜度的楔形杆)上,更多的摩擦意味着更多的后旋。而在开球杆上,更多的摩擦力意味着更少的后旋。我当时不知道这一点,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解这一点。我们花了一段时间才掌握其中的规律。
“我想出了这种纳米纹理,这是一种不对称的设计。我把它设计成表面光滑的样子,它在一个方向上很滑,在另一个方向上摩擦力更大。因为我想最大限度地提高出球和旋转的速度。所以,我把它放在机器人上测试,但根本不起作用。我想:‘行吧,我们刚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但幸运的是,我设计的用于测试杆面的夹具是对称的。因此,我能把杆面翻转180度,实验就此大获成功,虽然成功的原因与我设想的完全不同。关键是最大限度地提高摩擦力,而不是试图规定两个方向的摩擦力。对我来说,那是个非凡时刻。当时我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试图让不同的聚合物发挥作用。我们做了超过50种不同聚合物的混合物;我做了超过100种不同的纹理和分数线模式。因此,实验成功真的很幸运,我的夹具是对称的。我只是碰巧把它翻过来,它就成功了。”
在实验室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格里尼和同事们的脸色近乎苍白,他们终于有了一根可以公开的碳木球杆了。钢铁拜伦也终于可以休假了。
2012-2014年
这并不像在eBay上出售球杆然后祈祷大卖那么简单。2012年,他们决定在新成立的台湾工厂生产有限数量的开球杆,然后于2013年开始在日本小规模推广。
他们给球杆起了个临时名字“Gloire Reserve”,希望这种试运行能为他们全球范围的正式发布做好准备,无论这种正式发布何时到来,抑或是遥遥无期。这一切都取决于市场反馈,它是否会像卡拉威的C4球杆那样,给人以强烈的冲击。泰勒梅生产了大约10,000根球杆,以1,000美元一根的价格出售,结果发现购买这些球杆的日本高尔夫球员并没有发脾气。
“我们只收到了一个退货,是因为球杆的耐用性,”比奇说,“我们想,好吧,这很好。”
但是Gloire Reserve也没有卖出去,原因可能有很多:高昂的成本、没有成规模的营销、日本人普遍的冷漠态度,也可能上述原因都有。对格里尼来说,技术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更大规模的生产无法保障这种球杆的空气动力特性,没有创造出他所梦想的球速。好处是它打起来很耐用,听起来很有金属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没陷入卡拉威公司的窘境。但他的眉毛还是有点皱了起来。
他有点想在美国进行试点,尽管他知道除了比佛利山庄或类似的富人区,1000美元一根的球杆在哪里都卖不动。此外,在卡尔斯巴德的研发团队中,有三分之二的人仍在钻研钛合金杆面,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这是插在复合材料项目心脏上的一把匕首。每当格里尼的团队提高复合材料的性能时,钛合金团队最终都会迎头赶上。
例如,2011年的钛合金R11球杆,其全白色的表冠已经被称为技术奇迹。然后,他们又在2012年推出了R11S,拥有可移动的质心技术和全球第一个可调节的底板。在2013年,他们又推出了R1开球杆,这是一款采用倾角套筒技术的开球木杆,提供8至12度的开球角度设置,此外还有提供低旋转、高初速的SLDR球杆。
最重要,也是最冷酷的事实是,钛制球杆的制造成本也更低。格里尼知道复合材料比钛合金有更多的优势,但他还不能直截了当地向泰勒梅的首席执行官大卫-阿贝尔斯证明这一点,当然他也不能证明这个项目的成本过高。
“所以,我们在2014年达成一致,再给这个项目一年时间,”格里尼说,“一年时间,让我们确定复合材料能做、而钛合金做不到的事情。”
大约365天后,格里尼安排了一次会面,与泰勒梅公司的比奇、巴泽尔和每一个能叫停他们项目的股东会面。
他有话想说。
泰勒梅的第一代全复合材料杆面,大约10年前在日本以“Gloire Reserve”的名义进行了测试,大部分产品表现不佳,使复合材料项目处于危险之中。
2015年
一言以蔽之,他叫停了整个项目。在经历了15年的聚合物、纳米纹理和钢铁拜伦之后,格里尼的先进技术团队——引用比奇的话——在那天决定,“把这件事搁置起来。”
但正是格里尼本人发起了这次会议,他已经在实验室里泡了12年,无论是否有股东知道,他都觉得一个名叫“碳纤维杆面”的老朋友死在了他面前。
“好吧,这是我的主意,是我想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把信息公之于众,”格里尼说,“我知道可能的结果是,我们搁置这个项目。说实话,我很难心平气和地说这件事,这很悲哀。但我有一年的时间为它做准备。”
从资产负债表来看,这一切都很有意义。没人怀疑复合材料可以在一对一的较量中击溃钛合金。但是,根据比奇的说法,这并不能证明用户可以接受额外的开支。
“成本效益比并不存在,”比奇说,“是的,复合材料可以比钛合金多打出好几码,但是一般的高尔夫球手会为这种开球杆支付800美元吗?我认为不太可能。
“很多人都说:那这是在浪费钱吗?在15年的时间里花那么多钱?而我们的回答是:你知道吗?如果这个复合材料的项目所做的一切,反过来提高了钛合金球杆的标准,驱使我们做出更好的钛合金开球杆,那它就是值得的。”
即便如此,格里尼的汇报几乎就像一篇悼词。当他总结的时候,他逐一念出了大约7到10个人的名字,这些人对这个项目倾注了大量心血,但在10年半之后就不在公司了。
在场的人没有几个能忍住眼泪。
达斯汀-约翰逊在2014年6月挥舞着泰勒梅生产的钛合金SLDR球棒,就在此时,泰勒梅即将暂停复合材料项目。
2016年
但后来,格里尼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快地走了出来。他的技术型特质再次突显——接受失败是工作的一个先决条件,尽管这个条件并不算好。“我说我可以做其他事情,让我们把兴趣花在别的地方,现在我有更多的时间了。”格里尼说道。
在整个2015年,他都在协助研发M1和M2——泰勒梅的复合材料开球杆,这种球杆包含一个七层的碳纤维复合材料杆头。复合材料的思路从对抗走向了合作:如果你不能打败钛,就加入钛。 M2是伍兹与泰勒梅签约时,在球场上使用的第一根发球木杆,伍兹对它赞不绝口。但是,格里尼的脑子里是全复合材料,而且,在那次特殊的磨练中,他和他的团队还发现了一种叫做“扭转面”技术的奇怪东西。他把它储存在脑海中,以备不时之需。
无论怎样,混合材料的球杆似乎是高尔夫界的全新天花板。泰勒梅的年轻工程师们认为,钛合金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而且“已经在下坡路上了”,而M1和M2开球杆则是对未来的肯定。
但后来,美国高尔夫协会突然确定,未来就是......现在。该组织在2016年制定了一项可怕的CT新规则,进一步限制了开球杆的弹性效果——限制范围从杆面的中心接触点,扩大到了整个杆面。这又改变了游戏规则,因为这意味着R&D需要增加杆面的重量,据格里尼说,这使钛“达到了新CT规则的极限,它没有发展空间了。”
简单地说,新规则要求整个发球木杆的杆面要比钛合金更轻,同时要有更好的能量传输效果,而格里尼、比奇、巴泽尔和股东们都知道只有一个应对之策:直接回到全复合材料。
一旦决定重新关注全复合材料的开球杆,泰勒梅的高管和股东们就决定不再回头了。
*2017-2020
从此,泰勒梅全身心地投入到复合材料杆面的开发旅程中,再没有回头路可走。格里尼把自己关在他那不知名的实验室里,那是一个限制进入的房间,光是进门就需要特别许可,而要进入格里尼那8英尺高的镶板隔断后面,还需要更多的许可。
他和他的团队——其中包括泰勒梅公司的博士、资深冶金学家赵炳麟——得出了几个明确的结论。首先,他们没有准确评估在日本的试验。他们在挥杆速度相对较慢的日本高尔夫球员那里测试了发球杆,根据格里尼的说法,这意味着“我们没有意识到我们获得了额外的球速加成。因为我们并没有真正对普通球员或更好的球员进行测试。”
此外,赵炳麟从第一天起就参与了这个项目,他与格里尼和同事们相互印证,将60层扭曲的碳纤维面编织在一起,可以像拼图一样调整角度或彼此组装,创造出比原来的聚合物更好的耐用性和音效。
“我几乎可以向你保证,地球上没有其他的复合材料产品能做得这么好,”格里尼说,“我说的‘一样好’是指没有空隙,而且像这些高尔夫球杆的表面一样可控。举个例子,人造卫星、F1赛车,和其他价值数百万美元的产品都会用到复合材料,但我们的产品质量依然比它们出色,因为我们拥有独特的制造技术,只有这种技术才能造出这样的产品。如果产品内里有空隙,那产品表面就不会有预期的性能。”
实质上,格里尼的团队用扭结的碳纤维制造了一个更轻、更大的发球杆杆头——目的是为了符合美国高尔夫协会的CT规则。但他们也将质量重新分配到了球杆后端,以提供更多的力量和杠杆作用。扭结的碳纤维也使格里尼能设计出耐用、美观、赏心悦目的顶线,这正是伍兹等挑剔的高尔夫球手所渴望的。
在2019年,产品几乎已经完成,但团队还面临一个小问题:有人要大规模地制造它们,有人(最好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选手)要小规模地试打它们......所以如何保密,就成了新的考验。
考虑到高尔夫球杆一般都是在相对脏污的环境中手工制作的,生产环节的确令人头痛。但是,这款被泰勒梅永久命名为“The Stealth(隐身)”的新球杆,有着过于细微的碳纤维部件——更不用说还有隐身Plus、隐身原版、隐身HD的三个版本——因此公司必须自创机器来实现自动化生产。整体想法是为了降低成本......这样他们就不用每根球杆卖1000美元了。
到2019年,泰勒梅在台湾启用了最先进的设施。但是,就在2020年初,制造工作正在加紧进行时,新冠疫情正式来袭,这意味着格里尼、比奇、巴泽尔和其他同事只能通过FaceTime或Zoom等在线视频软件监督该项目。
“从技术角度看,对我们影响更大的是,我和同事们不能到现场协助安装和测试设备,”格里尼说,“所以更多时候,台湾当地的工人们会随身挂着iPhone,走在工厂里,在加州的午夜或任何时间给我们发FaceTIME。”
“因为我们以前有过几次错误的开始,当我们试图启动时,却在最后一关被绊倒了——因为成本、外观或耐久性——所以我从不幻想这真的能成为现实,”格里尼补充说,“但是,当我们开始制造成千上万的零件时,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计划真的要成为现实了。”
终于到了给塞尔吉奥打电话的时候了。
在2021年托里松美国公开赛上,塞尔吉奥-加西亚使用SIM2复合材料球杆开球,此前他刚刚在泰勒梅的制造基地试用了Stealth。
2021-2022年
去年6月,美国公开赛在加州的托里派恩举行,泰勒梅公司向2017年美国大师赛的冠军塞尔吉奥-加西亚发出了求援邀请。这份邀请书写得既隐晦又紧急:你必须到“王国”来试试新的碳纤维球杆,但你必须先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王国”指的是泰勒梅公司占地22英亩的私有化球杆组装圣地,换个说法,这里是他们神圣的试验场。但这不仅仅是一次测试;这是21年来巴泽尔所说的“血、汗和泪”的结晶。
他们已经在碳化木球杆上积累了十余年的经验,从加西亚在标准的保密协议上签字开始,他们就打算把这些经验在加西亚身上全数兑现。巴泽尔说:“因为,说真的,我们真不希望它泄漏出去。”
在加西亚默许后,他们给他装上了麦克风,走到一边,模拟真实的比赛场景,并把杆面呈红色的复合材料开球杆交给他。
加西亚的第一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复合材料开球杆?红色的杆面?这怎么有点眼熟? 整个下午,C4杆的耻辱感都悬在工作人员头顶,直到加西亚开球,露出一个孩子般的微笑。
“他的回答是:哦,我的天,这太不可思议了,”巴泽尔回忆说,“他可以看到,这根新杆比他以前的(钢制)SIM2打得更远,音效也很到位。加西亚是个出色的击球者,这种清脆的、金属般的击球声音正落在他的好球带上。此外,开球瞬间的各项数据:球速、开球角度都在预期的范围内。最终,你打出了比以往更远的距离。”
加西亚想带着它参加那年秋天的莱德杯——这对格里尼来说是件好事,因为他是莱德杯的狂热粉丝——但公司无法做出这样的承诺。最后,加西亚没能携带新杆参赛,但他还是不知不觉地......违反了保密协议。
他和他的朋友罗里-麦克罗伊打了一轮,他突然说道:“罗里,等你打到新球杆的时候。”
“什么?”麦克罗伊反问,“什么球杆?”
罗里-麦克罗伊从塞尔吉奥-加西亚那里知道了碳木球杆,他也想试试。
加西亚随后描述了这种红色碳木开球杆,兼具轻盈感、力量感和兼容性,为加西亚的开球增加了纯粹的动力。麦克罗伊自然感到被冷落了,他打电话给泰勒梅公司,泰勒梅公司告诉他不要放在心上,他也在公司的内测名单上,可以来“王国”测试。泰勒梅随后打电话给加西亚,恳求他不要再多嘴了。
“加西亚以为罗伊在我们的内测名单上,”巴泽尔说,“我们回复说:好吧,我们会去找他。但你还是要保持安静。”
没过多久,就有一支队伍从托里派恩出发,前往“王国”试验场。从拉霍亚球场到卡尔斯巴德球场,泰勒梅公司的其他签约球手,如麦克罗伊、汤米-弗利特伍德、马修-沃尔夫和科林-莫里卡瓦,都在测试碳木杆的质量,大家的共识是:必须拥有它。
“一开始,球员们的反应基本大同小异,对球杆的外形有些失落,”巴泽尔说,“但是,当他们发现新球杆能把球打得更远时,他们就很兴奋了。他们都不用打开自己惯用的开球监测器,就能感觉到这一点。用这根新杆,他们马上就能看到不同。”
“平均而言,新杆的球速比Sim2球杆提高了1英里/小时。虽然对许多球员来说,他们看到的优点比这更多。但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每小时一英里就是几码的差距。我可以告诉你,在我从事这项工作的这么多年里,还没在哪根开球杆上看到这么显著的提速。”
公司的计划是销售顶级版本的Stealth Plus,提供8、9和10.5度倾角,售价599.99美元。Stealth和Stealth HD有9度、10.5度和12度倾角,售价579.99美元。所有这些都与10年前在日本的1000美元单价相去甚远。
但这款产品仍需要最后一次点头批准......来自挑剔的老虎伍兹。格里尼喜欢老虎的残酷与诚实,但这种特质也让伍兹焦虑了许久,2021年2月,他在一场车祸中伤到了腿部,在之后的康复过程中,他一直没恢复到伤前的心态中。
最后,在12月中旬,格里尼(显然他是最后知道的人之一)收到了一条短信,里面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清晰无比。泰格-伍兹在PNC锦标赛的练习场上挥舞着碳木球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作为巡回赛中最难伺候的高尔夫球手之一,泰格-伍兹在挥动碳木球杆时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喜悦。
“在为它付出了17年心血之后,看到伍兹挥舞着它,那感觉真的太棒了。”格里尼说。
如果他的朋友“红色碳纤维开球杆面”是一张人脸,格里尼会提议:和他敬一杯酒。
毕竟,21岁的高尔夫球杆已经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
来源:THU体育科技评论